可以说作者通过这些细节而让作品传达的精神状态和哲学思考在一定程度上真切地体现了她的现实性焦虑,一言以蔽之:“技术创新如果不配合文化的变革,是没有出路的。”
二. 叙事风格
郝景芳的《流浪苍穹》这部作品叙事风格的独特性在于将突出个人的日常叙事与集体的宏大叙事相融合,借助青春成长的叙事方式,对现实和历史进行通透的批判性反思,立足于少年的青春成长历程,呈现其中美好抑或痛苦、真实抑或虚假的经历,并且超越这些历程,对这些历程中少年们所感、所想和所见的具象和抽象的生命体验进行反思和追问,最终达到超越青春成长本身的深邃的哲理境界,即作者将少年青春成长的历程既作为一个隐喻又作为一个跳板,既完成对青少年受众的文学期待又完成对民族命运和社会发展走向的思考。总体说来,郝景芳的青春成长叙事是以“日常叙事的涓涓细流和宏大叙事的长河相交织,成为一个巨大的流域水系”。 以个人独特体验为核心的日常生活叙事形成作品的生动鲜
活的底气,宏大叙事则成为喷薄而出的豪气,倾向于表现的是一种对人的社会性关注,对人社会属性的表达,两者的融合是对于单纯的青春成长小说和模式化的科幻小说的超越,可谓是一部具有鲜明科幻色彩的象征寓言体小说。
在《流浪苍穹》中,没有日常叙事和宏大叙事明显的分野。相反,郝景芳在塑造人物和构建情节的过程中完整地将日常叙事和宏大叙事融为一体。
(一) 人物塑造
人物方面,作者集中笔墨于个性各异的几位少年:比如龙格、纤妮娅等人,个性略显激进,他们质疑这个高度集体化的社会会忽视个人化的实现,从而参与集会、游行和演讲,他们高呼:“要改革!要自由!”和地球上的回归主义者一样,体现出新时代青年关心社会发展和生存自由的一面。作者在这里并未对这种行为给予臧否,但她试图从这些人物中透露出一种变革的契机和希望,传达出青年鲜活的生命力和执行力,而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所欠缺的。在塑造纤妮娅这个人物的过程中,除了体现她对社会变革的态度之外,也书写了她和洛盈的哥哥——路迪的感情纠葛,带有一种青葱岁月的朦胧感,更符合青少年的形象。关于安卡,他认为无法改变社会制度本身,也无法确保美好生活没有瑕疵,真正的问题在人。而人的问题只能对人解决,可这问题永远也解决不了,因为人非个体而是群体,而群体之中又带有个体的不确定性。安卡的思维陷入了一定程度上的消极主义,而他最后的个人英雄主义却抛出了一个命题:如果连一个人都无法被拯救,又如何拯救集体。作者想通过安卡这个人物形象来投射出当下社会也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并非冷漠没有抱负,而是认为人的能力有限永远无法达到最完美的社会。安卡并没有参加集会,看似是个旁观者,却清醒地点出来作者希望传达的主旨:世上没有最完美的社会制度。而与其堂而皇之地纸上谈兵如何建设完美的制度,不如脚踏实地从拯救一个生命做起,同时又隐含了个人和集体该如何协同生存的问题思考。洛盈是小说的女主人公。起初她是集会的发起者之一,当她得知之前的集会导致严重的伤亡,开始纠结这种大规模的集会是不是一种正确而理性的方式,最后决定宣布集会结束。作者极力塑造的这个人物,是她人文主义关怀和思想集中体现之处,对于制度的改革势在必行,但是要通过极端的、激烈的甚至流血的方式进行还是可以通过温和的、缓慢的造成最小阵痛的方式进行呢?这便是《流浪苍穹》的另一个核心要素:对于社会而言,人当下的生存是最重要的。换言之,建立一个完美的社会制度,最终也是为了谋求人类美好生活的福祉,如果达不到人自身的圆满,要通过剥夺人的自由甚至是生命来建立良好的制度,那么这个制度建立的根本就是错误的不牢固的。作者通过大抵三类人物形象来展示这群少年对于社会运行模式和社会制度探索和抗争的过程,其中有人选取激烈的斗争方式,但并非出于自身叛逆,而是出于对自由的向往和追求。这群人漂泊、仿徨,却不陷于虚无之中,而是一直在与信仰的冲突作斗争,渴望燃烧自己的生命而全身心投入完成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态度而非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这一少年群体群像的勾勒,便是郝景芳渴望当下的青年所能达到的,而这种对当下社会制度的批判和考量也是作者希望当下社会能做到的。 科幻小说中的青春成长叙事以郝景芳《流浪苍穹》为例(3):http://www.chuibin.com/wenxue/lunwen_2055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