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的这首小诗，写出了初春之江南，乍暖还寒、细雨纷飞的凄惨景象；写出了行旅之人思念亲友的哀怨心情；也是阿梦深切悼念故去的父亲和外婆——那颗伤痛之心的真实写照！

    清明小长假，阿梦和家人到宁波老家去上坟。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零年的正月新春，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氛围之中。巨大的不幸却降临我家——父亲和外婆在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病逝，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对刚过而立之年的阿梦是一个沉重打击，这意味着，从今以后，阿梦的人生之路将失去坚实的依靠，将要独自面对充满荆棘的前路。

    外婆一生坎坷，她年轻守寡，为了把我母亲和姨妈一对女儿拉扯大。跑单帮、贩私盐、做裁缝，含辛茹苦。没有什么文化，却参透了人世间的冷暖寒凉。记得小时候，她会边裁剪衣服，边给我们讲“私定终身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之类的古戏文。记忆最深的是《珍珠塔》中“方卿见姑”的故事。方卿人穷志坚，发奋努力的形象，在年幼的我们心中是那样的高大、挺拔。

    父亲早年参加革命，为人耿直，易得罪人，从“四清”开始，就受到许多不公的对待。为了解决子女的就业问题，提前退休，让我大弟顶替。他好喝两盅，却囊中羞涩，只能沽上几斤“白眼烧”，聊解“相思”之渴。“白眼烧”——劣质廉价之白酒，常饮之，喝坏身体、喝坏了胃。被“白眼烧”烧坏的胃动了手术，切除了五分之四。还不听医生的劝告，继续地喝。终于喝到不能喝。印象中，常在饭桌上，看父亲扪一口“白眼烧”，听他口齿不清地嘟哝：“做人要有骨气！”

    父亲因肺气肿并发多器官衰竭，外婆死则于直肠癌。如果今天他们都还活着，父亲应该是八十虚岁，外婆应该九十六岁高龄了。失亲之痛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痛失两位亲人，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祭坟回来，收看央视的“百家讲坛”，恰好是著名作家毕淑敏的讲座：《破解幸福密码》之“悲伤的历程”。她认为人的伤痛有“成长性的损失”、“创伤性的损失”和“预期性的损失”之分，我深以为然。“成长性的损失”我们都无法回避，但失亲之痛有来早或来迟。假如不是病魔，我父亲和外婆应该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但是世上没有假如，冥冥中上苍已有安排，我们必须面对。

    呜呼，手头无合适的图片，暂且把上星期在景山茶花园所拍的白色茶花奉上，以祭奠父亲和外婆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