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存《启颜录》的主要有八种本子，但只形成了两个系统的本子，即以敦煌 本和《太平广记》为主体的两个系统。其中敦煌本涵盖了四十则笑话，《太平广 记》保存了六十九则笑话，数量最多。敦煌本将所抄笑话分别归属到四个大类中， 即“论难“七则、“辩捷”六则、“昏忘”十四则以及“嘲诮”十三则。《太平 广记》作为一个容纳量极大的小说总集，将《启颜录》中六十九则笑话与《笑林》、

《笑颜》等笑话集中的笑话，共同归属到四个大类中，即“诙谐”、“嘲诮”、 “嗤鄙”、“讽谏”四类。

关于侯白及其《启颜录》，目前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主要有张鸿勋先生对 于敦煌本《启颜录》的集中研究，成果卓著，以及卢斯飞、杨东甫编著的《中国幽默文学史话》[4]等对于《启颜录》的作者考究、成书时间、编选体例、内容及 艺术特色等方面作了不同程度的探究。总体而言，以上研究成果偏重于研究作者 及《启颜录》本身的艺术价值，但对隋时这一笑话集产生的历史缘由等问题缺乏 足够的剖析。事实上，我们应该把这本书放在整个中古时期的谐谑文化中加以理 解才能得出较为中肯的结论。因此，本文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以《启颜录》 一书为立足点，在梳理该书思想内容的基础上，结合中古时期的时代环境和嘲谑 风气说明其产生缘由，并进而探究其谐谑艺术。

一 《启颜录》的思想内容

就《启颜录》中的内容而言，不仅囊括了文人雅士、上层名流之间的笑谈， 也包括了一些生动有趣的民间故事。其中所涉及的空间上到朝堂庙堂，下到邻里 巷陌。与《世说新语》一类主要记录魏晋名士的逸闻轶事和玄虚清谈的书相较而 言，《启颜录》的内容涵盖更为广阔，所反映的社会现象也更为丰富，有两国使 者睿智的赞扬，有对官吏的嘲讽，有对佛家虚伪的揭露，还有民间百态的展现。 因此，书中所涉及的人物身份多种多样，有位高权重的帝王，有像侯白一样素有 辩才的文士朝臣，有讲经解佛的法师僧人，有才思敏捷的弱冠小儿，以及一些并 无确切姓名只以县郡名或者朝代名称呼的民间人物。以人物身份和主要故事情节 进行划分，则可以大致归纳出以下几类。

（一）智慧与口才的较量

自春秋战国开启论辩之风以后，辩论便成为了一种极其重要的交流方式，文 人雅士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展现自己学识之丰富和思维之敏捷。以辩论的方式进行 智慧与口才的较量并没有场合和身份的限制，因而这一类笑话在《启颜录》中所 占比例最高，辩论的主角主要有以下几类。

1.使者

无论是春秋战国时期还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都是社会分裂动荡的年代，国家 与国家之间相互派遣使者往来沟通都是必不可少的，使者作为国家的代表，其出 使的一言一行不仅需要维护本国荣誉还需要顾及他国的颜面。如隋文帝时期，陈 朝使者徐陵出使隋朝，隋官员本欲以“今日之热”嘲弄徐陵自南方而来，却不料 反被徐陵解释为因他的到来使北方人明白了问候起居的礼仪，既反击了对方又不失风范。

2.名士

这里的名士是一种泛指，既包括有名望有官职的人，也包括文人雅士。由《世 说新语》可见，魏晋以后，名士之间相互嘲谑戏谈已经成为一种言谈风尚，《启 颜录》中同样有表现这类名士言谈的故事，如三国时期的诸葛恪与费祎、王导、 韩文晃等人，北齐徐之才和王元景，他们之间都有不同的语言交锋，交谈的内容 或互嘲姓名、或相互诘难，既不伤大雅也显示了当时名士之间往来交谈的幽默风 趣。 侯白《启颜录》与中古时期的嘲谑风气(2):http://www.chuibin.com/wenxue/lunwen_2064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