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宗弟的诗歌走向

齐宗弟的诗歌走向
 现代诗歌对视野的扩展不仅仅表现在其内容的丰富和认知范围的扩大。在诸多方面,比如意识的传承和文化背景的渲染,以及整个阅读背景的认同。齐宗弟诗歌中的想象力和诗歌内在潜质的忧患意识,使其诗歌独具有现代诗歌的阅读魅力,让诗歌为生而生,为死而生的美学境界。对事物的复原和对未来的希翼贯穿于诗歌的整体内部,并把这一具有哲学内涵的东西用最质朴的语言表达出来,进入没有瑕疵的写作状态,让诗歌充满灵性的质地,从而实现了传统与现实,身边与世界的融合,形成了其独特的诗歌魅力。

  一、创作性的客观对我们审美性的影响

  现代诗歌的发展已经离我们有忽近忽远的感觉,审视当下诗歌的创作,特别是网络诗歌写作的态势,让人对现代诗歌的态势和走向产生质疑。现代诗歌无论是在其写作手法上没有传承性可言,即便是表现形式和内容里的新思想和对陈旧观念的新的一轮的阐述,更让现代诗歌在阅读和审美方向产生视觉上的疲劳。瑞恰兹说:“现代诗歌打乱了叙事的顺序,诗歌的各个部分呈空间的组合关系。读者无法用时间顺序来理解它们之间的联系。”齐宗弟的诗歌却不在这样的论述之内。在意象的转合中,是对传统诗歌的承接,是对传统的现代诗歌又一轮打磨。他的诗歌更接近自然情感的流露,是从新生事物演变成创作标准。当现实诗歌取代传统诗歌成为时尚的时候,用叛逆来表象现实的时候,齐宗弟的诗歌无疑是一朵清丽的百合,潜伏在荒草之中。远远的白着,远远地香着。黄昏的光/红彤彤的 剑一般地/迎面射来……最初的意愿/被一片魁树叶子的绿/添噬干净……无依无靠的飞翔肯定不踏实/那如我 背负沉重的岁月/每前行一步都会踩出钢一般的声响…….记录在案的,是我们亲历亲为过的事物,是一再的客观性让我们以遗忘的姿态而被诗歌忽视的元素,在齐宗弟的诗歌里安然自得,像事物原本就该这样地自如,自然,自在地展现诗歌的意境和诗歌的美的取向的。

  让读者的审美取向在诗人的诗作中得以渗透,让诗成为文学艺术里的真正对象,齐宗弟做得非常好。唯美主义的词藻美和形式美,都将使得我们对社会,道德,政治等因素的反映产生迟钝,与生活对立起来,成为为美而美的孱弱诗歌。这样的诗歌是对读者不负责的,是对现代诗歌的发展,以及我们文化的传承的一个误导。一个诗人如果不能在现实中找到反映的对象加工成诗意的东西的话,他不叫做一个诗人。

  我们看《梦醒之间》,前一节有这样的的描述:窗外 黑色的玫瑰好瘦弱/伸出去的手 丧失着真实/不可逃脱 风动 玻璃就动/暗淡的灯光也在流水般的动…..这些意象的截取无不是对生活里真实事物存在的客观意义上的处理,是一种现实的客观性带给人们视觉上的冲突,是审美意义的本质,是诗意的本质。诗人在写作中的真实性,让其后接的这句“而我接近苍白或丧失的言语/一直在微痛 有些像四月的桃花…….”语言跳跃了,起点似乎悬浮起来,但是最后还是落笔在我们非常熟悉的意象中——桃花。齐宗弟的诗,正是在这样场景处理中,让我们爱上了周围的事物,包括人包括人与人,人与事物,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共存性。创作的客观性,首先是让我们对生活充满关爱,感激和歌颂。让心灵的愉悦得到渲染,净化和超脱,具有认识的普遍性。让读者的审美取向与诗人的认知价值产生共鸣,这就是好诗歌的标志。

  二、形象的现实性与生活的诗歌性

  诗歌是诗人对生活的情感升华。但并不是所有的诗歌都能称为艺术,应景应酬之作,假话空话,虚假地炮制一些文字的垃圾,这些都是那些伪装成的“纯诗”。首先诗歌是语言的艺术不假,审美情趣的不同和写作风格的迥异,会产生不同的诗歌效果和个性化的体验。但是真正的艺术是在生活夯实的基础上,对语言制造出意境,场景产生真实的共鸣,其次才对诗歌语言里的抒情性,音乐性和形象性产生真实的依托。才能给人难以言传的阅读快感。

  现在我们看看齐宗弟的一则日记诗:

  一个上午 做家务

  很努力的样子

  先客厅 卧室 厨房

  卫生间 阳台

  一边洗衣服 一边想

  同志们也不来个电话

  就说 单位来客人了也行呀

  我为什么单单在其众多的好诗里,偏要筛选出这样的一首呢。因为众多意义上的修辞,都没有这首来的干净利落,没有烟染的痕迹,但诗意却外显,有一种姿态上的美和情趣上的美。单位来人,这个通俗的借口也显得那么地可爱可亲可近。在生活中发现美,创造美,把握美,呈现美,这才能让读者对这首诗歌产生感知,产能把表象的与生活里情感的融合,挖掘出诗人内心潜在的东西。生活的如诗化,是诗人通过对客体印象的认知和呼唤带动起来的。一首好诗不仅仅是诗人创作情感的跳跃和升华,不仅仅是自身情感的体验,它必须有一定的观众,有对诗歌属性的一致认同,这样的诗歌才不会孤单,这样的诗人才不会孤独,这样的诗歌才做到了身为诗歌而存在的意义。我们回过头来再看这首诗。刚刚我们说过了诗歌的场景真实性,现在我们看看其语言的音乐性。我们看一个上午 做家务/很努力的样子,与就说/单位来客人了也行呀相和,房与台的韵和,让我们在知性的选择中,发现了诗性的东西。我看诗人的另一首诗歌《方向》:……那个行走的人/依然是我诗歌那里的一个词/走进我的暮年…..就现代汉语的修辞说,这里的技巧无外乎把词语作一种状态下嫁接而成,但整体却是那么个性鲜明,令人置信不疑地对待语言里的革命。它的韵律美不是建立在汉语四声交错互用的基础之上的,是一种词语的自然起伏,驭驾了词语韵律上的节奏美。一种是字表上的节奏感,一种上是字义上的节奏感。它让人感觉诗人是在力求冲破诗歌语言成就传统。

  三、自然与哲性的美学观

  齐宗弟的诗歌意象截取生活中的自然,语言却又透漏着哲性的升华。自然让诗歌更接近合理性和联想更丰富性。合理,深刻,扎实的风格。现代诗歌无论是从产生和发展至今,流传下来的经典之作,无论是抒情,喻景,都与哲学思想是分不开的。在诗人的激情与智慧的结合中,相互辉映,呈现出一种耐人回味的美感。我静止 在即将燃尽的火焰上/整理衣冠(《我正处在黄昏与黑夜之间》),好吧 从明天开始 从现在也可以/我穿上我的名字 阻挡雨后的低温/即使明天早晨 太阳出奇的明媚/我也不会和我的名字分开(《批判》)。齐宗弟的这些蕴育着宽大无畏的哲学思想,让诗歌的边际充满理性,让读者在阅读中有了自己的审美体验。当然,齐宗弟的诗歌不是真正意义上狭义上的哲理诗歌,其诗歌的魅力就是让这些哲性的东西隐藏在笔端,让生活中的体验通过现代汉语的魅力表现出来,非常地耐读。

  我常常在想,写作是与作者的性格有关的。一个理性的人,一个沉静的人,一个对生活的经历无限敏感的人,他的作品往往就会带有明显的个性特征。给人以沉静深思的诗歌,一定是诗人广泛的阅读背景和生活历练才能完成的。刘克庄这个我们伟大的诗评家也一再阐述“诗外用功”的理论。现代诗歌的浮躁之风,是需要“厚养”才能典成。齐宗弟的诗歌正是这种“养”在其诗歌里得以体现。文如其人真的不假。明天早晨的太阳/一定有点橘红(《我的情绪有一些飘摇》)。正是这样的意境让读者产生更为深远的联想。淡定在一个时代,一个背景,一个元素中,感受一次经历和体验。诗人的体验不是个体的独自的,齐宗弟让这种人生的感悟升华到一定范围的普遍性中,来扩大诗歌的阐释力。这正是现代诗歌要努力的方向。现在已经不是泾渭分明的世界了,诗歌里诸多元素的渗入,必将使得生存空间人文化,负责的诗人,创造了生活的立场和功能,从现实的体悟里再带入艺术世界的审美体验中去。因此,充满智慧的诗句,就是诗歌不死的灵魂。

  诗歌意境的自然,哲性的理念,再惯于诗歌的写作技巧,无非是一种主题暗合着我们对自己精神命运的苟同,这才让齐宗弟的诗歌读后口有余香的原因所在。诗歌落笔中,意象的取舍扎实坚固,是不偏离这个生活既定圈子里的那些景象,《或者不黑》。诗人的抒情从未把空泛和建立起来的假设上的,他的智慧始终闪烁着光芒,这些光芒的颗粒,是伸手而得的思想,个性和经历投放在诗歌里的影子。读齐宗弟的诗歌不能不让人联想到这个审美主体上。

  四、诗歌体验世界的真实性

  在人人都存在,都以个性化的意识为存在的前提。现代诗歌的走向必然纷杂而繁荣。但是,当这些具体的生活体验以及个性的的表达,向着生存状态综合时,一些新鲜的事物被关联起来,一些思想,阅历和经验相互产生关联。诗歌在既定的语言范畴内,飞跃到言说不清的程度。混乱,是现代诗歌中出现的一个弊病。”境”与“场”的微妙的组合中,更能体现诗人的创作走向。齐宗弟的诗歌正是感悟了现代诗歌的创作理念中观念的误导,他摆脱了复杂浑融,语言难以透化的人生动态规定和过程。扎实与现实的场景表现中,从情感的抒发到意境的研磨,都有了自身的地域性和时代性。孔子经由诗找到了生存之“仁”,荷马经由诗与生存之“神”对话开启了西方精神文明大门。无疑在现代诗歌的创作中,我们都无法摒弃先人的伟大成就,当下诗人的美学体验,无不是对诗生存的解读。

  现代诗歌的创作方法无外是对结果的预决性和情感的表现性两种思维定式出发的,思维的抽象和生活理念的思维定式,无疑也是诗人创作的一个走向问题。一个诗人的思维是肤浅的还是深刻的,衡量的标准是其解决这一问题的深度。诗歌的深度是诗歌存在的一种定式。胡塞尔说:“任何思维现象都具有其对象性关系,并且任何思维现象都具有其作为诸因素的总和的实在内容……”。在齐宗弟的大量诗作中,他正是从现实的体验的真实性中,找到了更为真实的答案,并在情感的激荡下,去解决问题的目的性,使表达更为精准和真实。把心中的表象与情感的雕琢与物象的属性结合得完美,“立象”与“表意”的统一和融合。

  我们看他的《在风中行走》:

  风 没有秩序 没有目的和方向(内心的感悟与现实的景物相联系)

  我 像一本破旧的杂志被胡乱翻阅(感受升华在生活的基础上。清风不识字的言说,转化为自身对物体的识别中去。)

  再坚定一些 风声很大

  已经到达 风有风的归宿(这种把意象讲得超于言表,情理之间有一种淡定的从容,)

  我 只是遗留在记忆里的逗号

  点在那里 那里就痛(表达意象的工具,是在立象之后才有的,这就是现代汉语的构词的魅力。逗号是语言的工具,这样的立意既有扎实的出处,又有其实用性,让意象深远。痛与点,形成落有实处的呼应。)

  一个孩子 身着深蓝的棉衣

  从东向西 穿过人群和车

  转眼就不见了(这种立象之立,更重于生活的本质,不仅仅在于孩子的方位和动态的描述,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产生生与死亡的联系。从东来到西去的极乐世界里,那些人群和车,都是身外纷杂事物的另一表象,或者一些不是很清醒的混沌的元素。这里的哲思性也隐藏在现实的物象中,让一种平衡的思维方式,静止与不变的态势中,让一种理性的思维与情感的落寞很好地结合起来。)

  雪 估计再有三天就化了

  三天后 我会换一件淡一些的衣服

  在风中多停留一会

  不为别的

  只为风(雪,风,衣服的物件与时间的既定性,强调了认知的内容,认识事物的本质规律,让心里默化的情绪再现自然,还原与自然。时间的匆忙与风与人生的飘忽不定,在现实的场景里得到饱满的阐述和升华。)

  歌德曾说过:艺术家一旦把握住一个自然对象,那个对象就不再属于自然了;而且还可以说,艺术家在把握住对象那一顷刻中就是在创造出那个对象,……使那对象具有更高的价值。齐宗弟的诗正是这种对现实意象的真实创作过程中,引起意识里的活动,让传神的再创作中展现出诗歌语言和意境的双重美感来。存在的体验是真实的体验,设定了诗歌思维发生的思维过程,创造过程和体验过程。把艺术的铁腕和诗的哲理追求赋予诗的情感和追求,这就是现代诗歌既定的走向,象外之象的引发不只是止于语言,更应该是生活里的真实体验。齐宗弟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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